鬼畜莉莉🐤

世间万物无一不是隐喻。

【茨酒】妖陨(上)

*算是……双向单恋????

*时代考据AU,请当作平安时代架空看待

*很狗血的!


妖陨


这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天,它将变成血液注入我的骨髓,随之扩散至全身每一寸肌肤。

力量,我追寻的力量。自手臂被弱小人类砍断的那一天起,切口处就生出无数瘙痒难带的虱,在夜间倾巢而出爬遍我耳边,唆使我狼狈前行。

“力量这种无用的玩意,对我来说只是玩物,”有人居高临下地看我,我在他压倒性的妖气面前下跪发抖,这不是恐惧,而是敬畏:“现世亦是如此,反反复复的纠葛倒不如烈酒一杯来得尽兴。”

我抬头看他,他看我尚未得力的鬼手,眼里是历经人世的平淡。

“若真如此执着于力量,本大爷允许你留在大江山。”

于是斗转星移,让我无法忘怀的这一天终究到来。我追寻的力量倒在我的脚边,一株繁盛的杨桐之下。古时光源氏折常青小枝赠与将入伊势神宫的六条妃子,以示情愫恒久;现在我的鬼王躺在底下,枝叶同他的生命一齐断裂破碎。

我低头看他,他看着我沾满他鲜血的鬼手,眼里是将死之人的疲倦。

“你已打败我,这里没有比你更强大的力量了。你离开大江山吧。”

他的胸口有一块无法填补的巨大窟窿,方才贯穿此处的鬼手正徒劳按压着伤口,深红的血和他散开的头发混杂在一处,像灰烬里的火凰。我跪下替他整理,他的呼吸渐弱,迷茫的眼睛平视头顶的桐树,是在回忆他醉生梦死的一生。

力量死去的这一日啊。



一辆由狗头马身拉动的无轮木车穿过开满早樱的森林小道,驾车之人带着怪异的僧帽。埋伏在小道尽头的强盗伺机而行,但马车却平平稳稳越过他们的视线,没有人看见它的行踪。

直到来到京都城门,马车内一只散发着深色妖气的鬼爪轻微一动,狗头马变为一匹健康的棕色骏马,马车与车夫亦形如常物。守关口的人将其拦下盘问。

“我家老爷来自隅田川,只是进城医病。”马夫低头道来。

守卫看他神色异常,不信:“打开帘子让我查看。”

“这……”

车内的鬼手又要空中捏物,却被旁边搭上来的一条无力胳膊阻止。

守卫不顾车夫阻拦,用刀柄挑开车帘,只见里面坐着位衣着富贵的弱冠男子,头发乌黑却没有梳起,他的一只手大方露在外,另一只搂着位相同年纪的男人:容貌俊美却苍白病态。他朝守卫露出笑容,怀中的病人正在虚弱地咳嗽。

“请大人行方便,”他纤细却有力的手前伸,在守卫的刀柄挂上一串成色考究的佛珠,笑容灿烂:“在下的亲兄弟得病,需要找京都常住的医师治病。”



马车颠簸在石板路上,病人因此伤处疼痛,止不住地咳嗽。男人紧紧稳住他,用方才行贿的手抵在他胸口,仿佛在传输什么力量。

“再坚持一下,天黑就到了。”

果然,太阳西沉一刻,在漫天血色的夕阳中,他们终于驶进一出僻静的宅邸。看守于门口的侍卫还未察觉就集体倒地昏睡,悄声无息。只有宅前挂的一串异色风铃无风自动,发出悦耳的铃声。

骏马低鸣停在宅门口,车夫摘下僧帽,底下居然是一张狐狸的脸。它瑟瑟发抖作揖,将车中的主人请出。

黑发男人先下,四处打量宅子。他金色的瞳孔扫过门口即便施法也没有昏睡的白色小犬,庭院里无常抖动的草木,池塘里浸泡着闭合的巨大蓝蚌。最后他看向不停摇晃的风铃,烦躁间手指滑动,风铃应声倒地,坠落的声响像是寒号鸟最后的哀鸣。

他回头小心抱出病人,所到之处房门都自动开启。分明不宽敞的宅邸,推门却柳暗花明般一扇接着一扇挡在面前,像无尽的迷宫。

男人终于厌烦了,开口发声:“你早就知道我来了不是吗,安倍晴明。”

他定睛在面前的门上发力,门内仿佛有人在拼命抵住,两人的力量施加于此,门板开始左右摇晃,直到最后承受不住砰声炸开。

“你刚才毁坏我的风铃,现在是门。要如何赔偿?”

门内盘坐着一位带深色高帽的白发阴阳师,他面前摆着一卷《枕草子》,双手捧刚沏好的茶,试温之后掩袖饮下。他身边坐着身着艳色和衣的短发少女,像是对这样闯门的情况见怪不怪,神色正常地低头磨墨。

男人抱着病人走进房间,少女递来棉花枕,他被置在两张草垫拼起的临时床铺上——好像晴明早就得知他要来而准备似的。

“不如先现出原形再与我交谈吧,茨木童子。”

被叫到真名的男子皱眉,下一个瞬间他的黑发变成一头及腰的蓬松白发,额头伸展出红色的角,他金色似野兽的瞳孔里满是妖气。

安倍晴明满意地注视他,随后用下巴指着病人:“还有他。”

茨木童子啧声,他用唯一的鬼掌拂过病人闭眼的面孔,红发披散的前鬼王勉强睁眼。他看上去像一具尸体。

晴明用折扇挑开他的前襟,看见他胸口似无底洞般的伤口。他检查一阵伤口,目光移到茨木童子身上。

他坐回原位,将《枕草子》合起:“清少纳言说春是曙,稍露光明则细云飘上;现是暮,光泄则鬼怪出。煞风景。——新鬼王劳驾此地之意为何?”

茨木因“新鬼王”这个称呼感到一阵不快,但毕竟有求于人,他压抑着妖气没有发作。

“救他。”

“这是你自己造出的伤吧。”

“是。”

“那为何要劳烦别人救他?”阴阳师抬眼看着白发妖物,眼尾是妖异的红。

茨木沉默,他看着酒吞童子虚弱地躺在席上,神乐用热布为他擦拭出冷汗的额头。曾经他凌驾于力量之上,如今变成败在力量之下的布偶,任生人摆弄。

“他不该死。”

“你将他打败成为新的鬼王。他理应死去,是你用妖力在维持他的生命。”

“我不想他死。”

“……为什么。”

这句嘶哑的疑问,发声的人是躺倒的酒吞。他吃力地睁开眼睛,嘴唇惨白而干燥:“你应该去追寻新的力量。”

茨木移开视线,他看向门口不知何时又被挂起的风铃,守在门口的白犬挑衅地冲他龇牙。

“我不想他死。”他重复道。没有解释的意图。



他们被安置在别院,门前有两棵四季常红的枫树。这是源博雅无事常来寄住的屋子,墙上还挂有一张断线的弓,神乐解释说是晴明弄坏的练习弓,源博雅就干脆挂在房里让晴明看见就愧疚。

酒吞靠在床沿,身上披着轻薄的羽织,看着这张弓,看见的是他自己即将结束的生命。

安倍晴明定期召唤一些习得医治妖术的式神,但即便是善于起死回生的桃花姬也对他的伤口束手无策。茨木每日为他输送妖气,依旧抵不过他逐渐流逝的速度。他终究要死,也许是那日的杨桐下,也许是窗外的枫树下。

酒吞不害怕,他在见到茨木的那一日、看见他虔诚地为他的力量下跪之时已经做好准备死在他手下。茨木童子的眼睛亮得纯粹,他钟情的事物从来都只有一件,因此酒吞也乐于与他交谈切磋而不怕死后有什么牵挂。

结果到最后他倒在桐树下回忆一生,发现还是有所挂念。对象却不是鬼女红叶。

安培晴明敲门进屋,给他送些读物打发时日。茨木今日与神乐一同去山阳山阴一带找惠比寿的踪迹,此时不在。

“感觉怎样?”

“快死了。”说着应景咳嗽两声。

他带来三卷《平家物语》,酒吞翻阅一阵就累了。他越来越不能控制精神,整日昏昏欲睡。他放下书卷发现晴明还在屋里,正探究地看他。

“平清盛荒诞焚身而死,平家军队挣扎无果在坛浦跳海覆灭。真是好故事。”

“不同之人在书里能看到的东西都不同。”

“本大爷不是人,是妖。”酒吞童子大笑,他头发披散,面色苍白,但当年鬼王的气度依旧:“阴阳师,那你说我看到的是什么?”

“你想死。”

“我不想死。”红发妖怪说:“还有好酒埋在大江山中未喝,与红叶也未曾道别,山山水水没有再纵览一番。本大爷不想死。

“但如果要死,我想如这书中敦盛这般被干脆利落地砍头死掉,让后人空惋惜去。该死就死。”

“他不愿你死去。你知道原因吧。”

“活了不过三十载的人类都能察觉,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愚蠢,如果没有人点破就永远不会明白。”

晴明觉得有趣,看似粗犷的鬼王深知情爱,只留那追随的茨木童子一窍不通。

“你为何不曾点破呢?”

“我点破作什么?”酒吞苦笑:“这个蠢货只知道力量,愚昧但幸福。”

“……”

“阴阳师,本大爷拜托你一件事。”

“且说。”

“你和地府还有联系吧?”



茨木童子深夜疲倦归来。他们白日花了很大力气,好说歹说才让一开始被茨木的鬼手惊吓到的惠比寿出山,缔结契约愿意明日被召唤来治疗。

他进屋发现油灯还亮着,酒吞童子靠在床上摆弄着一瓶小罐。

“这是什么?”他问。

“我的牵挂。”酒吞回答。

他挑眼看茨木童子。无论在外人面前他多么嚣张盛行,在酒吞的身边时还是像最初的独臂妖怪般木讷。

这样木讷的妖啊。

“过来。”他命令道。茨木立刻走近,在床沿坐下。用期待且信任的眼神看着酒吞,也许就算酒吞此刻拿出的是一把刀,他也会毫不犹豫握住刀锋。

这样愚昧的妖啊。

“喝下去。”第二个命令。

“这到底是什么,吾友?”

“你应当忘记我,然后做你的新鬼王,凌驾万妖。”

“鬼王永远是你,吾友。我追随的是这样的你。”

“但我现在不是鬼王,也没有力量。就连生命,”酒吞将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伤上,刺痛难耐:“也是你用妖力在维持。所以你到底在追随什么?”

他没有给茨木说话的机会:“算了,你不必多想。把它喝下去。”

“这是什么水?告诉我啊。”茨木可能意识到什么,变得焦躁。墙上的弓因为他不稳定的妖力开始颤动,整个房间都跟着抖动。

他凛冽的金色瞳孔看见自己一生的挚友缓慢靠近,然后两片嘴唇贴合成一处。他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酒吞的嘴唇冰凉干燥,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舐。

这个吻越来越激烈。他用唯一的手搂住酒吞日渐消瘦的腰际,用猛烈而珍惜的力道抱住他。在两个人难舍难分的时机酒吞离开他的唇,去吻他头顶的角,他闭上眼睛感受。

然而等下一次他们重新吻在一起时,他感受到有什么带苦味的水随着酒吞的舌头一起进入他口腔。他别无选择, 只能吞咽下。

“我为什么会输,”酒吞气喘吁吁地说,他已经被这个吻搅得浑身无力,“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输。”他看着茨木童子不安地用手握住喉咙,不知道喝下去的是什么。他释然笑着最后一次吻上他的嘴。

“大约因为我没有也把你当友人看待吧。”

在他低声的呢喃中,茨木慢慢失去意识,他尝试去抓摇晃视线中的酒吞,但无奈脑袋昏沉,他倒在酒吞胸前,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他有伤我不能靠在这里。但已经无力动弹了。

鲜血随之涌出,但酒吞泰然自若。酒吞摸过他的头发,感受伤口被压迫的痛处。

“忘掉吧。”他对昏睡过去的茨木说。

TBC


平家物语是镰仓的作品 但因为和接下来的(无用的)伏笔有关 这里架空借用 罪过罪过

酒吞:老子狂啸自己奶一口就解决的事【。

起因是斗鸡遇到的茨木老是抓我吞,抓一下残血,阿妈一个愤怒。以为我吞的满技能狂啸是用黑蛋乱喂的吗(115你怕不怕啊!!)!!这可是平安时代第一大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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