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谭小飞X蔡明骏]雪国
南方人看到时隔三年才下的雪哭了，特此纪念。
*两个人都在美国的设定
雪国
下雪了。
蔡明骏埋头为后天的托福考试做准备，从下午到深夜三点不曾消停——这是他独有的特殊技能，能够潜心进去做一件事不受干扰。期间谭小飞给他泡了壶玄米茶放在桌子上，嘱咐说是他婶寄过来要他们多喝，下火祛湿。蔡明骏应了声，在谭小飞的注视下敷衍着喝几口，顺便吃个京城少爷亲自剥的金桔，就又继续复习了。
等他意识到手脚比平常都冻得僵直，去厨房倒热水时才发现正在下雪。
凌晨三点的美国郊区像被笼在没有空气的玻璃罩中，悄声无息。雪在路灯的照射下持续飘着，企图把整个国度变得通白。
蔡明骏看着窗外的白色枫树出神。
他从小在上海长大，冬天都是湿冷的下雨天，打工的地方无论开多大的热空调，也不能把浸入骨髓的湿气吹除。偶尔下雪也很快结化成冰，只会在第二天早晨成为路上泥泞道路的一部分。
上一次看到雪，他和谭小飞刚认识。那时候他热衷晚上熬一大锅红豆薏米汤，提着一碗碗往邻居家送，美其名曰搞好邻里关系，实际上是为之前和彭佳禾分手那个月整层楼都能听见的鸡飞狗跳吵闹声赔罪。
他每次敲开谭小飞家的门，都能看见他裹得像颗强壮的冰冻粽子，一脸不耐烦地看他。
对于常年呆在供暖区域的谭小飞来说，冬天的上海就像第二个折腾他脾性的牢房。他又痛恨热空调吹在脖子上燥热的感觉，宁可天寒低冻受折磨。
直到某次又来他家送温暖的小个子（他眼中）说出一句如雷贯耳之名言。
“我怕冷在家装了地暖，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家坐坐呀。”
至于他们的进度是怎么从邻居间分享地暖和红豆汤的关系，跳跃到一同来美国工作同居的恋人的，连蔡明骏最亲近的朋友林冲也一头雾水。
谭小飞说过明天要去谈生意，很早就睡下。蔡明骏蹑手蹑脚给玄米茶续杯，终于发现自己肚子长达七个小时是空的，怕动静太大就只烤两片黄油面包，夹着火腿和生菜就茶吃。
他坐在落地窗前咯吱咯吱咬菜叶，外面风朝向他房子的方向吹，雪花冲着玻璃飞蛾扑火而来，把整个雪白的世界奉在他面前。
蔡明骏找角度拍雪景，加个滤镜发给此刻国内下午时区的彭佳禾看——他们现在又是好朋友了。配字：下雪了哈哈哈！
彭佳禾很快回复：怎么这么没文化，换句。
蔡明骏绞尽脑汁想着，只回忆起之前创作一道料理，在用奶油、土豆和洋葱烹煮的意大利面上铺一层厚厚的白色芝士。陆远让他想一个高雅的名字，他只能跑去找他认为最高雅的谭小飞求救。
谭小飞听完把嘴里的半根烟拧灭，光脚丫踢着露趾拖鞋，把一周没洗的卫衣帽子摘下，特别高雅地盯着他。
“雪国吧。你听过这本书么。”他重新点烟。这其实是他当年爱车之一的名字，前前前任女友起的。他曾经开着它绕整条雪中的高速公路飞驰，当然现在已经被收缴了。
蔡明骏眼睛闪闪发光：“你怎么能这么厉害！”
彭佳禾事后和林冲讲道理：“这可能就是他们明明不在一个频道还能交流的原因吧。”
于是蔡明骏回复彭佳禾：welcome to 雪国~！
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谭小飞睡得半醒，翻身的时候忍不住砸吧嘴。这是他蹲号子时候染上的习惯，蔡明骏抱怨次数一多，他只能又把自己那段中二幼稚的历史讲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在里面吃不够所以才会梦里咂嘴。每次听完蔡明骏都圣母心爆发，流着泪和他说我管你吃饱一辈子。
谭小飞觉得蔡明骏这样的人活这么久都没有被人拐骗到山区，挺奇怪的。
不过他把他拐骗到这里了。
他醒来先去厕所一趟，出来的时候听见厨房还有声响，就揉着眼睛过去查看。只看见蔡明骏背对他盘腿坐在落地窗边，杯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谭小飞拖拉着棉拖鞋走过去，蹲下从背后松松垮垮抱住他的小个子。窗边的地毯很软，他觉得很安逸。
“还不睡，又要长痘痘。”
“才刚看完书嘛，结果发现下雪了！”蔡明骏的声音中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激动。
谭小飞笑他迟钝：“早就下大了，你看书的时候明明一偏头就能看到。”
“还不是为了厨师资格证嘛……过来的时候哪知道考证还要托福成绩啊，我小学开始就英语最差了。”蔡明骏半撒娇半抱怨窝在他怀里，谭小飞只套着睡衣，他能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感觉他均匀呼吸的胸口，带着让人安心的热度。
谭小飞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他的手臂，他把脸埋在蔡明骏弧度偏薄的肩膀上，两个人一时无言，一同看向窗外的飞雪。
雨是透明的，它让干净的事物被刷洗得更干净，也让污浊的泥地变得更污浊。但雪却是仁慈的，对万物一视同仁，把一切都变成最初始的白。
就像崭新的开端，一张尚没有记录的白纸。无论他们的过去有多少横沟，此刻都将被赋予一起重头再来的幸运。
那飞驰在雪国边境的列车，倒映在车窗中的雪地。轮廓朦胧，身边的景物都开始透明褪色，变成接近永恒的纯白。流逝的寒冷暮景之中，万物都在沉睡，只有身体接触时的温度如此难能可贵。
谭小飞很喜欢这样的雪，他更喜欢怀里还在嚼面包的蔡明骏，他甚至开始喜欢自己。
“等你考上资格证，”他开口，“等我把李叔安排好的公司工作全部交接完，我带你去看真正的大雪吧。可以一下子扑倒进去的真正的雪，看到你烦为止。”
蔡明骏兴奋地转过头，复议：“我还要滑雪呢！从高坡上嗖——一下滑下去的那种，你以前滑过吗，就是嗖——的一下！”
谭小飞笑着看他手舞足蹈描绘着，把他两只手捉进手心，用细腻缱绻的吻封住他说个不停的嘴。一个黄油味的吻。
雪停了。
END
雪虽好，玩多小心感冒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