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莉莉🐤

世间万物无一不是隐喻。

【雷卡】丰饶之海（16-19）

哨兵向导paro

前文13-15

遥远的更新。肉就要被我憋出来了……来得及的话晚上会继续更，或者明后天

16.

堪培拉郊区外的工厂。因任务完成大半而松口气的哨兵们又因为卡米尔的一句无心提问，重新将心脏提到嗓子眼。佩利和帕洛斯对视一眼，看向他们的领头。

“再说一次。”雷狮问道。在说话的同时，他点开保险箱上的第二层密码，再次确认内部的重要药品是否完好。卡米尔在他合上箱子的瞬间用余光撇去，看见里面安置着六管淡蓝色的针剂。

“R-A-Y……”卡米尔按照记忆拼出前面的单词时，雷狮打断了他，卡米尔鲜少听见他这样仓促的声音：“——后面的数字什么？”

卡米尔又悉数报出数字，便听见佩利在背后低声骂了句脏话，雷狮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将保险盒重新放回置物袋中，又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他标志性的白金色突击步枪“雷神之锤”。他把它抗在肩上。

“迅速撤退，注意侦测屏障。”雷狮简短地下令道。

他们轮番侦查，谨慎地撤出工厂。卡米尔努力将防御屏障开到最大，他的大脑因精神消耗略微胀痛，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帕洛斯也开启五感侦查。

虽然没明白数字背后的寓意，但从三名哨兵的反应来看，这一定不是件好事。

谨慎地走到距离他们的飞机只剩半公里的树林中时，他和帕洛斯同时停下了脚步。

雷狮立刻撇过头：“有人？”

“就在我们飞机停靠的临时据点附近，人数……两支小队以上。”帕洛斯说。

雷狮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卡米尔。卡米尔稳固屏障后睁开眼，补充道：“上次的A+级向导也在场，但她没有干扰我的精神探测。有四名A级以上哨兵，其中一个的精神压迫十分强烈，极具攻击性。”

四个人又陷入了沉默，雷狮沉着脸没有说话，帕洛斯提议道：“老大，我们可以联系总部进行支援。或者放弃飞机，另行撤退。”

“不，”雷狮拒绝，“不要联系总部，这件事听我的判断。”

帕洛斯扭过头和佩利对了一个看不清意味的眼色。

他们按照雷狮的指示，忐忑地走完剩下半公里路。十分钟后，他们从隐蔽的树丛中看见了飞机军绿色的侧翼。然而看到撤退机体并没有让他们放松警惕，因为与其同此，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终于来了，雷狮。”

这个声音讥诮而冷漠，听来与雷狮的音调颇为相似。被叫到名字的哨兵将雷神之锤抵在地面，冷笑着回应道：“我不知道你会来欢迎我。”

一阵踩在树枝上的脚步声响起，他们的周围立刻被全副武装的哨兵包围。佩利端起枪打开保险栓，雷狮对他摆手。

正对面，一名同样是深蓝色头发的男子朝他们慢悠悠走来。相较于周围士兵黑麻麻的战服，他只身着一身深紫色长风衣，手里什么都没拿，仿佛只是来森林散步的。

“兄弟见面应该更加亲热一些吧，三弟。”他笑道，将重音放在最后的称呼上。他与雷狮长得有五分相似，再加上举手投足间的压迫气场，卡米尔很容易就猜到了他的身份——雷氏家族的次子，曾经哨兵榜单上的第六名，A+级哨兵雷啸。

雷狮不怒反笑，眼睛一一扫过他身后装备齐全的部队，果然看见了曾经让他的大脑备受折腾的A+级向导。他站在三个人最前面，对被包围的场面没有显出一点畏惧感。但是卡米尔知道——恐怕在场的A+向导也能发现，雷狮的大脑十分不稳定，他离进入失控期并不远了。即使雷狮足够强大，现在正面对战也绝不是聪明的决定。

“你不知道我习惯清理掉挡我道的狗吗？”

“这是你的道？”雷啸故作惊讶，嘲讽地笑道：“这片森林恐怕不在你的势力之内吧。”

拖延时间只会引来伦敦塔的救援，雷啸开门见山要求道：“你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交出来我就让你们走，如何？”

“RAY02773，”雷狮沉着脸，没有正面回答：“这是你的部队编号。”

两年前，雷啸与雷家长子的权力暗斗落败，最后便带领自己的02773部队全员脱离伦敦塔，成为通缉令前位的叛逃者。上一次失败的S级任务恐怕也拜他所赐。

雷啸大大方方承认：“没错。保险箱有自毁保护系统，所以我需要你将密码和盒子一同交出。这是我的东西，我在上面打上我的印记，没有问题吧？”

“你觉得这是你的东西？”雷狮冷笑道。

“难道你觉得，这是大哥的东西吗？”

话音落下，兄弟两个人长久沉默对视着，毫不示弱地互相对峙。雷啸所提到的“大哥”，也就是雷氏长子，这三兄弟的微妙关系一直是人尽皆知。雷啸现在提起他的名字，是导火线更是橄榄枝。

可无论哪边，雷狮都没有要接下的打算。他威胁性地眯起眼睛，不准备把拿到的东西拱手让人。

雷啸一定看出了他的意图，于是不易察觉地挪开视线，朝在他身后的女性向导做了一个手势：“你常说不与弱者做交易，那么作为强者呢——你应该快到极限了吧？”

雷狮绛紫色的眼睛猛地睁大，用力捏紧雷神之锤柄，指节发白。A+级向导又像上次一样，肆无忌惮侵蚀着他的大脑。雷狮早已是被狂躁期压抑许久的暴雷，此刻，她源源不断地释放着的干扰因素，企图将雷狮体内的野兽彻底放出笼中、失去控制。

然而半秒过后，女性向导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差。她将手捂在脖子上，好像溺水般不断咳嗽挣扎，脑部的精神攻击因此减弱。

于此同时，雷狮紧紧皱起的眉头松开了，他感觉到企图入侵他大脑的杂音全部消失。他像被罩进了安全的玻璃网，耳边一片清净。

雷啸眯起眼睛。雷狮的背后慢慢走出一名看上去不起眼的小个子。他用手掩饰地压着帽檐，可藏在底下的不是恐惧害怕的眼神，而是肉食动物的蓝色眼睛。

“这里不止一名向导。”卡米尔说。

17.

这是卡米尔第二次与女性向导正面对峙。

上一次因为他的失利，雷狮被迫在战斗中承受她为所欲为的精神干扰。他因为烦躁狂乱而皱起的眉头，经常成为卡米尔的噩梦根源。

他是向导，即使是疏导为主的辅助向导，也决不允许哨兵因为他的无能而倒下——何况是雷狮，那个永远昂着头的强大男人。

卡米尔将手捏在帽檐边上，蓝色的眼睛在森林里莹莹发亮。他不再保留实力，在抵抗向雷狮袭来的精神攻击同时也用自己的精神力干扰对方，将女性向导拖进他空无一人的海洋里。

效果非常明显，雷狮目前已经不再受到干扰，而女性向导也在他的海域里无力挣扎。当然代价也是惨重的，仅对峙三分钟后，卡米尔就感觉到自己接近用脑极限了。他的脑袋嗡嗡作响，鼻子发热，恐怕不过多时又要因为用脑过度而流血。

女性向导的精神体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猫又，她被拖进了卡米尔沉默无声的海洋，惊恐地被咸凉的海水淹没。然而同时，猫又纤长尖锐的爪子也一根根插入卡米尔的头皮，注入剧痛的毒素。

这是属于向导的战斗，在无形之中相互撕扯决斗。两个人丝毫不让，眼睛都逐渐变得血红，大脑一片混沌。向导间的战争永远难以见血，可是最终结果却血腥残忍，这场漫长的拉锯战，唯一能停下双方的方法就是其中一个人的大脑——

“卡米尔。”

雷狮的声音插入他们无形的战斗中。

他从背后用手掌捂住卡米尔的眼睛，将他变得血红的视线抽离进黑暗中。卡米尔踉跄着倒在他怀里，又听见雷狮说：“够了。”

这句话好像某个按钮的开关，雷狮轻轻一按，双方所有的攻击与压力戛然而止。卡米尔向后瘫倒，感觉到自己的肌肉一一变得松弛，充血的大脑胀痛难耐，鼻血流下，已经在要突发脑溢血的危险边缘。

另一边的女性向导的状态比他还要糟糕。她显然没有预料到卡米尔的强势进攻，此刻瘫痪在地，由两个哨兵搀扶着起来，口耳都有血水流出，脖子上有两个她自己抓出来的红手印。

显然，她失去战斗能力了。

局势逆转，威胁雷狮的筹码损伤大半。雷啸没有因此感到气急败坏，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雷狮怀里的卡米尔。雷狮感觉到他的视线，警告地开口：“别看你不该看的。”

“得到了好东西居然不告诉二哥？”

一句挑衅而无礼的话，雷狮却像是听见了笑话一般咧开嘴笑了，紧接着雷啸也弯起嘴角，两个人在众人的注视下颇为惊悚地笑了一阵，直到雷狮收起所有笑意，眼神沉下来警告道： “雷啸，我们从小到大抢东西，你哪次赢过？”

“何况他也不是东西，”他的手稳稳地扣在卡米尔眼睛上：“是我的向导。”

18.

由超级哨兵和他的小队护送的重要物资虽在途中遭遇叛逃者截获，但五管药剂最终仍安全运送至伦敦塔总部。科研团队加紧研究药品的成分，雷狮的哨兵小队刚下飞机又马不停蹄接下任务，全程看护科研组的进展。

卡米尔受到总部嘉奖通知时正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这已经是他认识雷狮后不知第几次受伤了。

因为大量使用精神力，他的脑部血管小范围涨破，造成的淤血堆积导致视觉神经受到影响，一段时间内都需要不见光休养。

卡米尔只得整日带着的眼罩在病床修整，两天之内接到了无数慰问电话，包括笑得神秘兮兮的丹尼尔。可是雷狮方面却没有任何消息。

基地调查员在事发第二天曾对他进行口头的盘问调查，内容无非是质问雷狮在巨大劣势下是如何全身而退，是否有与叛逃者勾结的嫌疑。

卡米尔的回答和雷狮提交的报告大同小异，叛逃者手中能够威胁雷狮的向导失去战斗能力后，敌方认为与雷狮正面交战的赢面很小便选择撤退。

但卡米尔明白，他们都在撒谎。

在他被雷狮捂着眼睛，半拖半牵撤回飞机中时，失去视觉而变得格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空气中一声轻微的声响。

密码箱被打开的声音。

最后，原本应该是六管的药剂变成了五管，交到了总部手里过后却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甚至连知道药剂真实数目的分部基地也对此缄默不语。

中间的猫腻太多，雷啸说的那句“你难道觉得这是大哥的东西吗？”更是耐人寻味。卡米尔不愿多想，这次却没有由来地选择相信雷狮，并和他一起隐瞒。

比起雷氏家族的争端，更让他担忧的还是雷狮的精神状况。

飞机安全撤退的途中，卡米尔开始接受医护人员的紧急救治，他的双眼暂时缠上绷带，减少光线的刺激。此时雷狮就一言不发坐在不远处。

卡米尔忍痛再次开启精神体，发现雷狮面上虽然维持着冷静，可精神世界依旧一片狼藉，甚至接近崩溃的边缘。而雷狮依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压抑着疼痛。

敌方向导在卡米尔防御前几秒内发动的干扰，还是对雷狮造成影响了。而作为疏导型向导，卡米尔却暂时没有能力平息它。

卡米尔自责地咬住下嘴唇，却听见雷狮声音沙哑地开口：“停止你的精神感知，好好接受治疗。”

卡米尔说：“你也需要治疗。”

直到飞机降落，雷狮没有再说话了。

躺在病床上调整受损视力的第三天凌晨，卡米尔接到了紫堂幻语气急切的电话。

“情况越来越差了，雷狮的狂躁期应该就在这几天……而且，程度可能会比上一次还要可怕。”电话对面的研究院忧心忡忡地向卡米尔列出雷狮今天体检过后的各项指标状况，他的精神状态现在比薄冰还要易碎脆弱。总部不愿失去顶级哨兵，但也没有把握承受失控中雷狮带来的损失。

“疏导治疗没有用吗？”

对面停顿几秒，传来一声叹息：“不瞒你说，雷狮早在三个月前就对向导素产生抗药性了。这次他拒绝了一切狂躁期前的疏导治疗。”

“因为什么？”

紫堂幻深吸一口气，他讲话声音一直很轻，现在突然加重了语调：

“因为你啊，卡米尔……否则我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给你？”

“雷狮的真实情况比你想象地还要糟糕……我可以告诉你，他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精神狂躁带给他的痛楚……‘我只接受卡米尔，不需要别人插手’，这是他的回答。”

一如既往任性狂妄的作风，卡米尔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就听见紫堂幻为难地继续开口：“卡米尔先生，如果你没有成为他向导的意向，请尽快和我们协调。我们会重新为他选择适当的人选——当然，也许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样合适的，但是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紫堂幻的语气十分虚弱，他知道卡米尔的脾性与雷狮极为相似，他人的劝说完全没有用处。可是为了双方的考虑，更为塔的利益，他不得不打这个电话。

就在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卡米尔突然打断了他的劝导：“紫堂先生，不用再暗示了。”

他心跳得极快，可说话的语速平稳。

“我会成为雷狮的向导。”

19.

结束完这通惊心动魄的睡前电话，卡米尔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按照医生的指示，明天应该就能拆除眼罩了。在这之前他沉浸在黑暗中，听着自己频率过快的心跳声。

雷狮给了他七天的考虑时间，现在是第五天，他将最终答案提前透露给了别人。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个决定不是事先备好的。

雷狮说过太多次“你是我的向导”，他的进攻像他本人一样充满了侵略性很掌控欲，卡米尔并不习惯，从未开口答应。他不是冲动的人，即使面对因血缘而契合度极高的精神体、没有联结而失败的任务、精神不稳定的雷狮本人……甚至在他们窝在沙发上别扭接吻的时候，卡米尔都能够将自己抽身事外，冷静地考量着他是否适合做雷狮的向导。

然而，就在紫堂幻犹豫地与他讲出雷狮的糟糕情况，告诉他哨兵只愿意接受他的疏导时，他听见了大海深处传来的声音。

这个声音震动了整片海洋，在海面上形成了不曾停歇的波纹。卡米尔没有认出声音的来源，最后他才意识到这是自己在说话。

“我会成为雷狮的向导。”

不是源自紫堂幻的劝解，更不是身为向导的最终使命。这是他能活着走出雷狮的精神世界、又企图再次走进去平息他的风暴，也是雷狮能够接近他的海域，并且一次次用共鸣来证明他们的可能性时已经注定的。

理所当然，他从一开始就明白。

——除了他，没有人能成为雷狮的向导。

卡米尔迷迷糊糊地陷入睡眠，枕边摆着专为弱视病人设计的触感手表，能够通过触摸来感知时间。他睡下时是凌晨的12点40分，等到惊醒时，表面变成了3点20分。

卡米尔醒来就努力维持着睡眠状态的绵长呼吸，睫毛轻微触碰着眼罩，他的心跳又一次剧烈跳动起来。毫无征兆的心悸感向他袭来，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正被什么危险的人注视着。

卡米尔张开感知网，还未恢复平日状态的精神屏障很微弱，但也忠实地替他反射出周围的动静——在他的病房里，果然还有一个精神体存在……

他还没来得及对入侵者进行评估和精神干扰，袭击者就一把抓住他露在外面的手腕，半个身体欺身压住他的大腿防止他大幅度挣扎。整个动作不过半秒，粗暴而严厉。卡米尔的手臂被来人扣在头顶，关节处被扯得发痛。

他惊呼一声，同时也探测到了对方的精神体。

这份精神力压迫感十足，如雷电般暴躁而凶横。同时它又极度不稳定，就像是在沙漠中央承受狂风的船只，此刻已折断了桅杆，随时都会被沙暴掩埋，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