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莉莉🐤

世间万物无一不是隐喻。

【雷卡】Fly Me to the Moon

 *原设背景

*给药的G文

 

《Fly Me to the Moon》


卡米尔迄今为止一共做过三个和雷狮有关的梦。 

第一次在雷王星。初次见面,他是身披红袍的雷王星三皇子,他是衣物上满是补丁的皇族私生子。雷狮背对着太阳,头顶的皇冠闪烁着如紫玛瑙石般清亮的光。卡米尔说出自己的名字,以为会遭到又一场奚落,但他向他伸出手。

“走吧,我带你去宫殿外面看看。”

那夜卡米尔便梦见书中记载的月亮。那是一颗环绕地球的亮白色卫星,纤细而梦幻。雷狮带着他踩在凹凸不平的坑地中,梦里他们轻盈得像雨后点水的蜻蜓

他们共同欣赏着眼前这颗巨大的蓝色星体。在冰河世纪再次来临之后,地球只有小部分人尚且居住在这里。它的表面覆盖着大面积白雪,并很快就要变成皑皑白雪所覆盖的无人之地。

但雷狮告诉他,只有从地球上看过来的月球才是最美的。它闪闪发光,在夜空里成为流浪者的灯塔,通往最终答案的入口。

蓝白色的地球如此硕大闪亮,将雷狮镀上一层薄薄的光。卡米尔看着梦里的他,才明白自己在黑暗中度过太多时光,浑浑噩噩,像一团虚无的迷雾,直到遇见雷狮。

 

第二次在海盗船上。他们已成功脱离雷王星,现在他是宇宙海盗船长,他是他的军师。雷狮站在船头背对星河,发带飘扬.他们新招募的两名船员在身后吵吵闹闹。卡米尔说出下一次掠夺的目标地,于是他的哥哥嚣张地笑着,向他伸出手。

“走吧,让那些弱鸡知道谁才是宇宙的主人。”

那夜卡米尔第二次梦见月球。关于月亮的书籍早被他丢弃在冰冷的宫殿中,他鲜少再得到关于月球的讯息,因此对于梦中突然出现的亮白色卫星十分诧异。

可雷狮到底还站在他身边,领着他在月球上插满属于他们的海盗旗帜,宣布星球的归属权。

地球已被更大面积的白色雪层覆盖,厚重而沉默,彻底进入全种族灭绝的冰河世纪。卡米尔猜测是否还有人类坚守家园,雷狮则毫无兴趣,他永远只想着分食最大的那块蛋糕。

他们坐在月球表面,目睹着地球的重生与毁灭。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静静地看着冰山厚雪,薄云似水,手不经意间重合在一起。

人体是捉摸不透的奇迹,一个人觉得冷,两个人在一起就会回暖,这是一个心惊胆战的信号。即使这只是个梦,卡米尔也能感觉到雷狮的温度顺着血管流向他的心脏。

扑通扑通。那是冰川断裂、雪崩覆盖天际的声音。

 

第三次梦见雷狮,发生在昨日,他们横行霸道在宇宙中的第二年。卡米尔睁开眼睛,门外传来佩利酷似鸡鸣的准时闹钟吼叫。他眨眼睛看着天花板,雷狮还在隔壁睡觉。

卡米尔慢慢拉开被子,低下头,衷心希望此刻才是梦。

他又梦见月球了。但这一次,他和雷狮在地球上仰望着这轮浑圆发黄的月亮。

他们躺在原住民为了保暖砌成的圆拱小屋里,头顶的砖块被翘掉用以通风,风雪从他们头顶路过,可是屋里实在太热了,它不愿进来。

雷狮紧紧箍着他的腰,力道之大让卡米尔怀疑腰上已经留下两个红色的手印。那一瞬间他开始庆幸这不过是一个梦,因为雷狮与他耳鬓厮磨,在他的脖子、锁骨、胸口,一切他能想到感受到的地方都啜饮下红色的印记。

他们紧紧拥抱,飞行,然后坠落。耳边有一首想不起名字的歌谣在传唱,他猜测他在很多年前听过这首歌。雷狮抚摸着他的脊椎,讲着卡米尔无法听清的情话。他无法自拔,在雷狮每一句话的尾音里都掺杂进喉咙口发出的共鸣。

从地球上看见的月亮是最美的。

他们拥吻在一起,雷狮在他身上伏动。卡米尔昂起头,眼前的月亮缺了一大块,他发现丢失的那一半就在雷狮眼里。他在无尽的快感中虚弱地伸出手,想要去捕捉他眼里的月,却摸空了,转而在佩利大嗓门的喊叫中醒了过来……

因为这个脱离常规的梦,卡米尔接连几天都无法安睡。他害怕再次梦到相同的场景,虽然他明白在自己的内心某个角落却暗自期待着什么。

他早在青春期相关的资料中查阅过相关状况,也知道这样的梦是一定年纪容易出现的生理反应。可等他把梦境与雷狮联系在一起,脑子却又紊乱得一动弹就头疼。

卡米尔敬爱自己的大哥,他是他与世界连同的桥梁,也是不被世俗束缚的雷电。可是往下呢——他能用更加特殊的感情去面对雷狮吗?

卡米尔回想着梦里听到的旋律,他能够轻轻哼唱曲调,却又想不起歌词与名字。他想,自己一定曾听过这首歌很多次。


海盗团在宇宙中心横冲直撞,踩踏所有弱鸡,得罪一切权贵。风云变幻,不变的是他们的野心。 

自最近一次关于月球的梦境过后,卡米尔开始巧妙地逃避一切与雷狮的身体接触,雷狮有时喜欢摸揉他的脑袋,卡米尔也都找理由躲开了。逃避不是他的风格,可他需要一些时间去思考与雷狮的关系。

这日他们截下路过的一艘民用舰艇。帕洛斯亲自登船,将他们船上值钱有趣的东西都搜刮得干干净净(他非常擅长这份工作)。他们任船漂浮在宇宙中,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得手的玩具。

佩利抓起一块沉重的铁盒子,观察着嗅了几下。不知哪只手指拨弄到了上面的按钮,铁盒子忽然发出刺耳的杂音。几个人都警觉地向他看来,佩利吓得差点要将盒子砸碎,卡米尔制止他。

“这叫收音机,”他回忆着书中看到的地球百科,“可以接收无线电波。”他接过收音机,转动按钮调试。

人类早在寒冷的冰川纪年来临之前就陆续逃离母球,航空母舰成为他们新的地球们。先进者说着别国语言混迹在街头,而怀旧者则保留着这样越来越少见的家乡信物,渴望在频道转换间听见一声来自地球的回响。

卡米尔扭动按键,真的在某个间隙找到了一个有声音的频道,不知道电波是否真的来自地球,但它确实在播放着一首属于地球旧时回忆的歌。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stars……

 

卡米尔屏息聆听,虽然中间偶然有杂音干扰,他的心还是不知不觉跟着变软发胀——他认识这首歌,他曾从梦中听到过。

佩利无法理解歌词,询问帕洛斯这是否是某种杀人电波。雷狮坐在不远处,他虽然懒洋洋地喝着啤酒,脚尖却随着旋律规律抖动。显然他也还记得这首歌。

舰外的墨蓝星空沉静迷离,接到报警赶来的宇宙刑警向他们鸣笛威胁。他们在船内不受影响,静静聆听着歌曲直到演奏完毕,雷狮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键,启动自动导弹系统。 

“月亮是什么东西?”在飞船背后一片血红火焰的爆炸轰鸣中,佩利问道。 

“一颗就要被遗忘的卫星,就像这首歌。”雷狮说。 

他仰头喝光啤酒,喉结上下翻动着。卡米尔用余光轻轻瞥过去,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军师又不着痕迹地挪开眼睛。

“走吧。”雷狮站起身,踢开自己面前摆放的战利品,下令道:“去月球看看。”

卡米尔在输入坐标时终于想起,他为什么老是做与月亮相关的梦。那时候他们相遇不久,身份悬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是遭人欺侮的私生子。但他们有一点却是相同——都无法脱离雷王星,摆脱束缚,自由地踏上月球表面。

几年后他们真的如愿逃离牢笼,能够随心所欲地在黑洞间穿梭掠夺。但曾经向往的月球之行反而成为他们野心路上最琐碎的往事,再也无人提起。

绛红色外漆的羚角号停泊在月球表面。佩利一阵风似的冲向舱外,几分钟后却又失望地蹲了下来——月球上什么有没有,正如雷狮所说,自地球与人类销声匿迹之后,月球也鲜有人造访。表面有不少当年游人与媒体留下的标记与旗帜,但也都破旧不堪,在大气圈外行迹孤独地漂浮着,像死海深处被人遗忘的沉船。

四个人分散在各处闲逛,卡米尔花了半个小时跳过坑坑洼洼的地表,终于找到离地球最近的一面,席地而坐。

不同于他梦境中尚且有蓝绿色痕迹的地球,眼前的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一已完全被白色覆盖。表面还裹有一层单薄的云体,让它看起来就像冬日里握在手里的一团雪,手一松开,雪就顺着指缝落在裤腿上。

卡米尔抱住自己的膝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雪白地球。它安静而寂寞,用肉眼难以察觉的缓慢速度自转着。它好像儿时富裕孩童才能得到的雪花水晶球,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玻璃罩子静默在水中,拿在手里摇晃也不会发出声响,只是自顾自按照水流的动向飘着雪花。 

也许他对于大哥难以启齿的爱恋也应该如此,被封存进水晶球里,埋在雪地的最深层。没有人能听到它的声音。

就在卡米尔就要下定决心的前一秒,身边有人坐下了。

“你在看什么?”雷狮问。他盘腿坐在卡米尔身边,自己的弟弟抱着腿——这是他一个人想心事时最喜欢的坐姿。

卡米尔抬手指着地球,雷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地球离他们非常远,没有人能看清表面是否还有人迹残存;可地球又近在咫尺,他们能够看清雪与山脉,雪堆积在一处,随时都可能引发雪崩。

“我说,卡米尔。”看了一会儿,雷狮问道,“你最近在躲我?”

卡米尔下意识想要否认,他不愿自己这样微小的苦恼变成他们前进道路上的累赘。但此刻面对静谧的地球,坐在向往许久的月球表面,卡米尔说不出一个不字。

“恩。”他承认道。

“为了什么?”

卡米尔忽然想起在很多年前,他们还被囚禁在名为雷王星的牢笼时,就曾听到过来自地球的悠扬歌曲。

那是一台雷狮从太子收藏品里偷来的老式留声机,他们躲在卡米尔居住的木屋床底下,雷狮试了很多次终于把顶针放到适合的位置,黑胶唱片开始旋转,一个空灵的女声轻声唱道: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stars……

In other words, 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 darling, kissme……

 

那时候卡米尔很小,小到不明白“私生子”和“三皇子”中间到底隔了多长的鸿沟;雷狮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正是在对叛逆感兴趣的年纪。没有人能听懂歌曲里缱绻的爱意,便以为这只是一首叙事歌。

那天他们的口鼻几乎都要被床底下的灰尘堵住,可两个人还是固执地一遍遍回放着情歌,实在无法想明白,为什么来到月球等同于亲吻——说到底,什么才是亲吻,又代表着什么? 

他们爬出床底,粗心地将留声机遗忘在原地,胶片还在固执地回旋着地球最后的靡靡之音。一个小时之后太子就会气冲冲地找到这里,然后看见他的宝贝收藏品满是灰尘。

可是现在,只有雷狮和卡米尔,他们待在一起,想象着月球的自由生活。 

雷狮说:“我今天心情好,你要完成我的心愿。” 

这两件事本没有任何联系,可是卡米尔喜欢听雷狮自大的话语,因为他相信它们总会实现;也喜欢雷狮带着自己跑到宫殿以外去看别样的世界,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带着自己逃出雷王星。

卡米尔同意了。于是他们开始接吻。

那是一个过分稚嫩纯净的吻,中间夹杂的不过是孩童对于亲昵本能的好奇。——亲吻就能到达月球吗?雷狮说按照歌词,如果计划成功,他们牵着手亲吻过后,睁开眼睛就能到达月球表面。

可是他们试了很久、很多次都没有成功。太子愤怒地敲响了房门,孩子便将这件事连着歌曲一起忘在了脑后。 

但卡米尔记得他们嘴唇相触时青涩的柔软质感,也记得雷狮说“我们来接吻”时亮晶晶的紫色眼睛。这双眼睛里有过稚嫩、有过不甘、有过忍让,也总维持着野心与骄傲。斗转星移,它穿越所有的月球梦境,最终真实地停留在卡米尔身边,瞳孔里有地球,也有他。

 于是当雷狮问他为什么躲着他时,卡米尔没有逃避。 

“因为你,大哥。”卡米尔说。

雷狮没有表现得特别惊讶。

地球雪白得毫无瑕疵,看久了就如同长时间直视太阳,两只眼睛都疼得发酸。雷狮移开面朝着地球的视线,卡米尔还是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好像他已经在月球生根发芽,再也不愿离开。

这就是他的弟弟,就算不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也一定是最在乎他的人。反则亦然。

在遥远的回忆中,当他们躲在床底下听着关于月球的情歌时,雷狮就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带身边的少年到月球去一次。 

雷狮在卡米尔没有注意的角落笑了,恐怕只有面前的地球知道他笑得有多高兴而温柔。他拿双手当枕头,往后舒服地躺倒在地上。

“我今天心情好,我会完成你的心愿。”他说。 

我遵守约定,带你到月球了。

古老的留声机重新开始转动,被遗忘在舰艇上的收音机重新播放起他们熟悉的歌曲。雪山崩塌,露出褐色的山脉脊背。这是被遗忘的地球,也是属于他们回忆中最珍贵的玻璃水晶球。

卡米尔转过头,一切都是这么安静。他好像又回到了梦里,他们一起躺在地球上的雪房中,周围温暖而祥和。 

“大哥,那我可以牵你的手吗?”卡米尔问道。

雷狮笑了两声,说:“忘了宇宙海盗的准则吗?你应该更贪心一点。” 

话音刚落,他视野里巨大的雪白地球就被一个人的剪影挡住了。他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那是被风雪覆盖的地球上的湖泊颜色。他慢慢俯下身,占领雷狮的每一份视线,直到他再也看不见地球的边角。

当这一次亲吻结束,他们睁开眼,终于来到了月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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